发展森林是国民的致富至福之举
——关于森林地位与作用的深层思考
王志新
侯元兆先生在2011'现代林业发展论坛上发表的《森林富国论》，深刻阐释了在绿色发展观下新的森林价值取向，即森林是基础的国民财富、国民福利和国民安全，是绿色经济的主体。这是一个关于森林地位与作用的带有颠覆性的新认识和新论断。
关于林业的地位问题，早在2003年6月2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作出的《关于加快林业发展的决定》中就有明确阐述，即：“在贯彻可持续发展战略中，要赋予林业以重要地位；在生态建设中，要赋予林业以首要地位；在西部大开发中，要赋予林业以基础地位。”这是基于加强生态建设，维护生态安全，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条件下中央对林业做出的战略定位。
林业以森林为主体经营对象，这自然带来对森林地位和作用的再认识、再定位问题。
传统林业观下人们对森林的基本定位是：森林是陆地生态系统的主体，具有生态、经济和社会三大功能作用。而在发展现代林业的新形势下，仅仅将认识禁锢在这样的思维定势中已不能完全体现森林的价值和功用。
近一个时期，国际社会越来越推崇绿色发展观，更多专家和组织认为现代社会已进入由可持续发展向绿色发展渐变的提升期，倡导重新评估森林在绿色发展下的地位和作用。
那么，到底如何定位森林的地位和作用呢？这里必须明确一个前提，那就是在传统林业观下人们关于森林三大功能的认识是对森林的基本定位，也是对森林属性的高度概括，不仅不可泯灭，而且必须强化，并把它作为对森林再认识的基础和前提。
森林，也是一种物质。对森林的功用进行再认识、再定位，就是要“尽物之性”，“正物之德”，使物尽展其应有的属性和功用，从而确定更切实的发展战略、更有力的政策体系和更明智的投资导向，进而更科学地利用自然资源，为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做出不懈努力。
1.关于森林属性的再认识
森林作为一种物质，除了具有物的一般属性外，还具有它物所没有的独特属性，那就是它的自然属性，即生态属性。换句话说，当森林以一个庞大系统出现的时候，它的物的属性则远远不及它为人类提供生态服务的属性那样强大和昭然，这也是传统林业观下人们对森林生态属性的基本认识。
需要强调的是，森林的这一属性决定了人们除了要对森林物的形态进行价值评估外，还要对森林物以外的价值进行评价。森林是物华天宝，系财富之源。从“自然资源也是财富”的认识出发，森林生态系统及其提供的生态服务，理应成为自然财富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就是森林生态系统的财富属性。
此外，有专家把福利与森林联系起来，提出生态系统是人类福利的基础。笔者以为，虽然“福利”通常指人的健康、幸福或幸运的状况，但涵盖范围相对较小，而“福祉”则相对更广，泛指多数人的幸福。从幸福的构成要素来说，有一定的经济收入和财富积累，固然是幸福的基本内涵，但却不如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因为只有身体健康才是人的根本幸福所在。保持人的健康，除了日常保养、有病医疗外，更主要的是要给人创造一个良好的人居环境，这其中就包括风雨雷雪气等自然环境给人们带来的效用。如果生态环境受到破坏，人们的生产生活环境就会恶化，人的健康就会受到威胁。可以肯定地说，人类的健康依赖于生态系统的健康和生物多样性的佑护，人类的生存与发展最终要依靠生态系统提供的服务，因此森林生态系统也应成为人类福祉的重要方面。这便是森林生态系统的福祉属性。
2.关于森林功能的再思考
森林功能是森林作为一个系统在其运动和变化过程中向外输出的某种物质流、能量流、信息流等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影响和作用。这种影响和作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而且只能通过调整系统的结构来改变。
传统林业观下人们对森林功能的认识主要基于生态、经济和社会三个层面，除了为国民经济发展和国家建设提供木材与其他林产品等生产生活资料外，通常把森林的生态和社会功能概述为涵养水源、保持水土、防风固沙、净化空气、调节气候等，这是对森林功能的一般认识。
随着现代林业的发展，社会对林业逐步呈现出多样化需求，林业的内涵和外延日益丰富，人们开始关注森林的多功能性。这种多功能性，不仅体现在保障林产品供给上，而且正在向开发生物质能源、发展森林旅游、生产森林食品等新兴产业发展；不仅倡导发挥森林的防风固沙、保持水土、涵养水源、调节气候、净化空气等作用，而且正在向森林固碳、物种保护、生态疗养等新的领域延伸；不仅立足经济培育森林，而且着眼改善人居、传承文化、提升形象等更高需求发展林业。在大力倡导绿色发展观的今天，有必要对森林生态系统的功能进行重新认识和归类。
笔者依据森林及其生态系统的自然、经济和社会属性以及人类社会对森林及其生态系统的多样化需求，认为森林生态系统具有如下几项功能：
（1）产业功能。主要是指森林能够提供林产品，包括林木产品和非木产品如林果、林药、林脂、林胶等，以及森林动物、微生物提供的各种产品。科学利用森林资源，可以促进产业结构调整，优化自然资源配置，提高经济产出效益，为人类直接生产和创造财富。
（2）保安功能。主要是指森林能够发挥防风固沙、保持水土、涵养水源、调节气候、净化空气等作用，可以直接服务于控制泥石流、固定沙丘、防治荒漠化以及农田、堤岸保护等生态安全保障，减少风、雨、气等自然灾害给人类带来的危害，保障国土生态安全，改善生态环境，维持人与生物圈的生态平衡，为人们创造安全、良好的生存环境，从而使“平安是福”落到实处，进而大大提高人们的幸福指数。
（3）仓储功能。主要是指森林不仅能够储备大量资源性资产，包括林木资产以及各种非木资产等，还能够储藏与循环营养物质，释氧固碳，维持森林生物的多样性。这种仓储功能，在为以资源消耗为主要利用物的产业发展提供强大支撑的同时，也在为人类保存大自然原生态物种基因进而保持生物多样性以及开展相关方面科学研究提供了载体，从而为人类社会创造更多财富、为大自然衍生保存更多原生物种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4）文娱功能。主要是指森林环境能够为人们提供休闲、娱乐、游憩场所，成为科普教育基地，保护自然文化遗产等。森林所富有的这种文化内涵，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对于促进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平相处、和谐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
（5）服务功能。主要是指森林能够为人们提供各种社会服务，包括资源利用所提供的就业服务、环境改善所提供的休养服务、生态安全所提供的保障服务等等。这些无形但却作用显著的种种社会功能，无时无刻不在为人类提供帮助和服务，越来越成为人们最佳的精神享受和最可依赖的一大幸福元素。
3.关于森林地位与作用的再强化
属性决定功能，地位决定作用。实现可持续发展向绿色发展的跨越，必须改革传统林业发展理念和模式，积极倡导和推进发展现代林业，建设生态文明，努力实现以绿色发展为主基调的新型林业经济社会发展目标。
第一，树立新的林业发展理念。树立绿色发展观指导下的现代林业发展理念，坚持把森林作为资产来经营，作为资本来运作和盘活。引导人们牢固树立通过发展森林创造财富、获得福祉、赢得安全的新理念，把培育森林作为全民财富增长、大众身心健康、国民福祉提升的首选和基础之策。正确处理生态建设与产业发展的关系，在生态建设中兼顾产业化发展，在产业发展中体现生态化要求，既追求森林创造财富的最大化，更要在高效增长中考虑生态环境容量和资源承载力，将生态良好作为实现林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目标。加强森林资源国情教育，积极开展绿色发展行动，引导公众更加注重森林保护，牢固树立生态文明理念，大力倡导绿色消费，把资源意识、生态文化、环境道德纳入社会运行公约民俗，切实构造有利于保护森林、节约资源、良好生态的生活方式，推动林业发展成为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的永恒主题。
第二，建立新的林业管理体制。自上而下设立全能机构负责森林建设、保护和发展工作，党委领导，政府主抓，垂直管理，把培育、保护和发展森林作为绿色发展的主体，变成国家的意志和行为。在继续巩固扩大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成果的同时，加大国有林业改革力度，将国有森林经营单位列入财政拨款事业单位，专门从事森林资源的保护、经营和培育。建立新的政绩考核体系，将发展林业、保育森林、良好生态纳入各级政府领导干部任期目标责任制。完善森林资源监督体制，加大森林资源监管力度。
第三，采取新的林业经营措施。森林在绿色发展中的主体地位和作用，决定了今后必须把培育、保护和发展森林资源作为拓展绿色生态空间的首选之策，作为实现国民致富至福的重要之举，通过政策引导、强化措施等手段，将其化作广大民众共同的精神和物质追求。加大乡村林业改革和发展力度，促其尽快成为乡村经济发展、林农增收致富、生活环境改善的重要依托。以培育多功能森林为主体，加大森林分类经营力度，强化天然林保护，科学次生林经营，大力发展速生、丰产、高效人工林，逐步提升国民经济增长绿化度和资源环境承载潜力。建立森林生态服务功能评价体系，加强动态价值分析，逐步提升森林在生态、经济和社会建设中的作用。
第四，构建新的林业支撑体系。建立国家林业投资体系，并逐年增加资金投放，不断提高政府对林业发展的政策支持度。坚持把森林生态系统作为资产来建设和经营，逐步建立政府主导、部门推动、社会参与的多元化林业投资新格局。积极推进建立生态环境补偿机制，不断完善自然资源有偿使用制度。加大现代林业技术创新体系的资金和政策扶持力度，促进绿色林业技术开发示范和推广应用，加快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林业技术的产业化进程，为发展现代林业、推动绿色财富增长提供技术支撑。建立新的林业统计、跟踪和评价机制，科学预测林业发展趋势，为更好制定现代林业发展政策提供有效支持。
*本文刊于《吉林林业科技》2012年第2期
